無法自拔。 那雙平日慣見的眼瞳,隨著黑夜落幕而深邃,一片無底的濃郁,祖母綠中精斂溫醇的餘韻,微醺著思考與意識,泰瑞爾的視線無法離開那由淺至深的變化,像是踩進流沙,無論掙扎與否,最終都會陷入沉醉的懷抱。 第無數次交換氧氣與唾液的循環,破皮嘴角帶著血的鏽味,與濃密的喘息共築成一道狹小領域,穿插指間的橘棕髮絲,似要與威廉臉頰合為一體的融洽。 泰瑞爾撐直上臂,拉開彼此的距離,他們相擁、半跌半坐地陷入沙發,對於兩個男人來說過於狹小的空間,威廉彎折起纖長四肢,衣衫凌亂地歇息在陰影籠罩下,襯衫半掛手臂、皮帶鬆脫、襪子搖搖欲墜地勾勒在蜷曲的腳趾內。 泰瑞爾停下撫摸腰側的手指。 「……怎麼了?」就算把對方的衣擺完全撩開也未得到回應,泰瑞爾像是靜止一樣地屏息不動──努力忽略身體愈趨明顯的燥熱,威廉硬著頭皮出聲詢問。 「有件事情,我得跟你坦白。」制止威廉的動作,泰瑞爾的低沉嗓音帶著遲疑。 「其實我們還沒做過。」 視線游離的心虛表情,自威廉瞪大的雙眼完整映出。 「什、什麼……」 「雖然進了旅館,但我們什麼都沒有做。」泰瑞爾帶著虔誠懺悔般的歉意:「進行到一半時你吐得七葷八素,接著便睡得不省人事了。」 「那,為、為什麼……」震驚得啞口無言,破碎話語自威廉顫抖的嘴唇揭露而出,「保險套……」 「……那是生理反應。」近乎喃喃自語的回應,泰瑞爾下意識地摩擦威廉的腹部,「你……應該也很清楚。」 威廉腦海一片夷平的空白。 藥火轟然炸裂,伴隨面部顯眼不已的高溫,儘管照明微弱,仍可看見臉上窘困的泛紅發燙。 「我能補完上次的後續嗎?」 頸部一陣搔癢,煙粉短髮的腦勺埋進威廉的肩窩凹陷中,「就在今天。」 沒有回應的沉默。 只是搭落在背後的手臂,加重了擁抱的緊密。 「要回房間嗎?」 「不。」威廉的聲音帶著濃厚鼻息:「直接在這裡。」 耳邊似乎傳來了似笑非笑的聲響。 視野被泰瑞爾靠近放大的輪廓滿滿佔據,覆蓋雙唇的柔軟,濕潤中消耗著氧氣的殘餘,因熱度而升揚的水霧,模糊了威廉感官的敏銳,就連皮膚接觸空氣的寒冷都變得朦朧遙遠,在鈕扣與皮帶鬆脫的節奏下,他不知不覺地赤裸全身。 指掌游移,泰瑞爾沿著輪廓的凹弧向上撫摸,經過腹部與肋骨,最後滯留在胸前起伏的兩處,搔癢的刺痛從被手指掐弄的端點陣陣傳來,威廉的喘息渲染了幾分侷促的呻吟,微微顫抖地仰起脖頸,露出緊繃的曲線。 泰瑞爾濕熱的吐氣徘徊在喉結周遭。 「嗚……!」音節拔高,源於跨間突然的刺激,性器被攏握著搓揉捻弄,泰瑞爾的指腹薄繭撫弄著柱身浮凸,在捏握囊袋時似有若無地擦過會陰敏感的薄皮,雙腿不能停止的顫抖,收緊腹部肌肉,威廉張大著嘴汲取空氣。 「還可以嗎?」與漸趨激烈的動作相反,是泰瑞爾語調溫柔的詢問。 「唔……嗯……!」先是慣性搖晃,然後遲疑地慢慢點頭,身下沙發被後腦的動作弄得凌亂不堪,威廉的雙手緊抓著扭成一團的布面,渾身抖動得似在忍耐、亦或享受,泰瑞爾的手指途經柱身來到頂端,摳弄傘頂不斷冒出腺液的窄孔,液體沾濕了指肉與指甲的隙縫,緩慢趟流,在腹部毛髮間積蓄出一片油亮的光澤。 「你真的很敏感……威廉……」氣音的低語徘徊在威廉耳畔,在對方渾身一僵的同時扳開大腿,手指塗抹威廉的液體,泰瑞爾按摩著大腿肌肉,輕輕搓刺跟隨呼吸一開一闔的私密洞口──看向威廉瞬間緊簇的眉頭,他擔憂地開口:「這樣會痛嗎?不、還是讓我去拿個潤滑劑……」 「不……」抓住泰瑞爾欲將撤離的臂膀,喘息中帶著忍痛的嘶氣,以及不能拒絕的堅定,「別停下來。」 「不行,這樣下去你會受傷的。」輕吻威廉滑落頰邊的汗水,泰瑞爾不甚同意地回道:「至少也要使用替代品,這裡有嗎?」 沿著對方舉起的手指,傾身拉開茶几抽屜,泰瑞爾取出了一管護手霜,扭開瓶蓋,熟悉的青草味道迎面而來,那是每每與威廉擦身而過,總會鑽入鼻間的氣息。 平日繚繞周身的氣味,如今卻帶著泰瑞爾的手指探入身下穴孔,肌肉拉扯的刺痛、濕黏的滑膩、還有隱約升揚的麻癢難耐──威廉窘困的思緒此時更感深刻。 「嗯……啊……哈啊……」就連出口的悶哼也轉變成拉長的低吟,愈發不能阻止的身體反應,讓威廉轉移著視線試圖逃離,「不、不要再用那個……」 清新的香氣,染上情慾後,更是無法自拔的醉人。 「快好了……」安撫著威廉的情緒,就連自己的心思也開始踉蹌不穩,催促指掌上下套弄橘髮男人的腫脹陰莖,深沉紫紅漸漸染滿顫抖抽搐的柱體,與身後擠壓探索帶起的快感同步,像是失禁一樣的流洩水氣──泰瑞爾壓抑住威廉掙扎的四肢,柔聲勸道:「別忍耐、受不了的時候就射出來。」 「嗯哼……!」 腦中一陣電流竄過的刺激,眼前恍惚,陡然睜大著滿是水霧的翠綠瞳眸,如極力拉張的弦線弓起腰肢,一下接著一下地收緊放鬆,片刻回神,便是灑落滿腹的白濁精液,黏稠著泰瑞爾鬆懈的指梢、與兩人蔚貼無縫的軟毛。 無法克制地全身癱軟,平復呼吸,威廉感覺到體內異物的抽離。 他下意識地收攏雙腿。 「你想幹什麼?」威廉的質疑帶著些許不悅。 「今晚這樣就好了。」試圖移動被夾緊的手腕,泰瑞爾的微笑參雜了一絲苦澀。 「為什麼……不……」四肢摩擦中觸碰到了泰瑞爾的下腹,硬挺濕黏的感覺讓威廉體內的燥熱一湧而上,幾乎燃燒殆盡的高溫,在不肯放鬆的動作中添加了遲疑的滯礙──深吸口氣,威廉緩緩開口:「不能只有我,你也該、放鬆一下。」 泰瑞爾倏地愣住,停止體內的撤出,空閒單手撥開威廉額前汗濕的劉海。 「真的可以?」他的聲音如夜風吹撫的輕柔,「要是繼續下去,可就無法停止了。」 「唔……」撐起下身拉近距離,指節的深入讓碎音自齒縫竄出,威廉雙手環繞煙粉短髮下的肩頸,橘棕頭顱深深埋進泰瑞爾的胸前,「別猶豫了,快、快一點……」 額前一吻,落下了綿密的繾綣。 腰肢被騰空抬起,裸露在空氣中的私密領域,因為水液寒涼而止不住地發抖,泰瑞爾的舌尖舔過那些乾涸的痕跡,重新覆上的溫熱,搔癢中帶著舒適,在威廉顫動的喉結內敲打著低鳴的迴響。 「啊……哈啊!」穴口撐開的感覺逐漸加重,帶著脹滿飽和充塞著甬道的分毫空隙,滯留於淺層的傘頂尖端,乎輕忽重地連續輾壓,在威廉適應的瞬間一口氣挺腰深入──渾身狠狠一震,腳背弓曲,痠痛的刺激將威廉眼底積蓄的鹹水不斷逼出。 褪開外皮,輕撫龜頭與陰莖交接的軟肉,不停冒出的腺液伴隨呻吟淹沒了威廉的不適,感覺到身下人的軀體慢慢放鬆,泰瑞爾悶哼一聲,十指深陷皮膚,開始規律地挺弄進出,緩慢地淺擦穴口,在威廉伸直雙腿時深深抵進內部,肉壁痙攣似地顫動自交媾處傳來,如漣漪擴散在汗水淋漓的兩道軀體內,不斷地蒸發、不斷地升溫。 「噫……!啊……哈啊……!」陡然拔起的促音,威廉不可置信地瞠大雙眼,泰瑞爾的性器像是燒燙的鐵柱,帶著炙熱高溫,朝甬道內的特定區域不斷挺弄,比起先前都還要強烈的快感,怒濤洶湧地逐一熄滅殘餘不多的理智。 「找到了……」勾起滿意的微笑,泰瑞爾擺腰扭動,將陰莖送入更深層的內部,惹來背後瘋狂抓饒的痛楚,「這裡是可以頂到前列腺地方,舒服嗎?威廉?」 「嗚嗯……哼嗯……啊……」猛力地搖動頭部,似乎這樣就能甩開無法承受的酥癢,威廉出口的聲息被撞擊成破碎不堪的哭音及話語,「不……哈啊……不……!」 陌生的痠麻盤踞身軀,隨著泰瑞爾的加速抽插濃烈深厚,不受控制的後穴絞緊著對方的性器,頂入時碰撞、抽出時扯弄,像要排擠又更像接納,似乎還帶著蠢蠢妄動的渴求,想要再被頂得更深、更用力,讓前列腺激起逼近疼痛的刺麻,讓嘴角流出的唾液宛如傘頂洞口的氾濫…… 那股慾望就像他在泰瑞爾背部留下的抓痕。 越來越深。 「哼嗯!」收縮的後穴讓泰瑞爾急促出聲,抽離時軟肉吸緊帶來的愉悅與微弱疼痛,慢慢牽繫起下腹的顫抖,是將要解放的前兆──他彎下身來,嘴唇輕貼威廉泛紅的耳廓,「威廉……我快射了……」 輕握對方的下顎,四目相交,滿佈水痕的臉龐、凌亂的髮絲,因為生理流淚而紅腫的眼角,在威廉模糊不堪的眼底,照映出自己同樣狼狽的臉孔。 帶著因為結合而喜樂的凌亂。 威廉緊抿嘴唇,無聲地點頭頷首。 他的記憶似乎被情慾的浪潮撲滅殆盡了──拉近對方痠軟的腰腹,讓彼此的結合更加緊密,耳邊傳來了威廉口齒不清的哭喊,但他無法停止,克制的律動已被遺忘,拋開束縛,猛烈凶狠的抽插全是源於身體的渴望,毛髮與陰莖摩擦的快感,加劇了前進的衝動。 他嘆息著,在深深挺入甬道底部的瞬間,噴灑出黏稠濃密的液體。 手中的軀體逐漸鬆軟。 乏力地只能靠著他的手掌支撐重量,威廉還在喘息,每一次的深吸輕吐都是攀越巔峰的餘韻,從陰莖頂端冒出的白濁,蜿蜒流下,與擠落穴口的精液融為一體。 「我本來,還想幫你弄一下的……」摸上威廉疲軟的性器,惹來一陣輕喘,泰瑞爾語中帶笑,「沒想到居然射出來了。」 手臂一陣被捏緊的刺痛。 威廉撇過頭去,讓橘棕髮絲掩蓋大半表情。 「為什麼……」出口的嗓音沙啞低沉,威廉窘困地輕咳幾下。 「剛剛不想做到最後?」 沒有回覆,一陣意外的沉默。 重量襲來,泰瑞爾的臉龐映入眼簾,過於接近的距離,只能看見隱約模糊的輪廓。 「……泰瑞爾?」 深埋胸前的緊密相貼,短髮摩娑著赤裸的胸口,略感搔癢。 「第一次……」泰瑞爾的聲音微弱,有些沉悶,「怕你不舒服。」 短促的笑聲在呼氣瞬間吐露而出。 威廉的手指穿梭在蓬鬆髮絲間,輕柔撫摸。 「……笨蛋。」 END |